黑夜的眼睛

第十章

安莉亚悄然把这一幕记在心底，她看着不远处的红发男子，他正笑着和队友交谈。这个红发男子是多么地与众不同！同行的向导培训生只有一个男性，那就是蝎。在满是女性的向导培训生之中，因性别差异，他被安排到偏僻的宿舍，更不允许进入女子向导宿舍；因为精神力弱小，在学习期间也受到其他向导培训生的排斥。但这个男人只是微微地笑着，似乎对这些毫不在意，完全不为所动地我行我素。

安莉亚见过大半夜的，这个红发男子在训练场独自一人跑着步，后来她才知道蝎一直做着比她们要高强度的身椱体锻炼。在室外课堂，他也从不参与精神攻击和防御，这个男人会安静地闭目深思。

在蝎来到课堂成为向导培训生自我介绍时，和他对哨兵培训生说的话不二——【请不要用精神力攻击我。】

向导培训生中存在有实力又对蝎生厌的人，那个向导培训生试着接椱触这个男人的精神世界，结果那个向导培训生倒地不起送进医院，现在还没有醒过来。安莉亚感觉不到蝎有发动精神力的痕迹，也就是说蝎并没有发动精神攻击，但那个女生抱头尖椱叫着，她明明睁大双眼，可她却说什么都看不到，感觉不到，听不到，没有了五感。

这件事发生在课堂后，所有的向导培训生就不敢去试探蝎的精神力。

不能用精神力去探听一个人的心思，那就从他的举动去打探他的心思，安莉亚是这样想的。正在和队友交谈的红发男子像是感应到她的视线一样，蝎转过头，他的视线和安莉亚的交汇在一起。红发男子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地眯起，流转着柔和的笑意，那双清明的眸子里空无一物。每次蝎这样笑看着安莉亚，就会让她感到自己是被蛇盯上的兔子。

安莉亚收回视线，她的队友——那些哨兵培训生在介绍完自己的长处之后，开始期盼她展示能力。向导培训生在操作课最常练习的就是链接他人的精神世界，和隔绝向导的精神链接。安莉亚收回心神，说，【我的精神力比较弱，只能同时链接两人的精神世界呢。】

【我可以拉一下你的手不？】安莉亚对刚刚那个有着可爱金毛犬精神体的哨兵培训生说着，【是劳先生，对吧。】

【诶？好的。】年轻哨兵培训生受宠若惊。女孩子柔椱软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，这时像有一股气息在身椱体漫延，原本闷热的空气像是拂起了和风，砰砰跳动的心跳安稳下来，四肢禁不住地放松椱下来，仿佛他正身处在最舒适的环境。向导培训生梳理着他敏椱感的神椱经。

没有受惠的哨兵培训生看着劳不自觉扬起的嘴角，都心有不满。【安莉亚小椱姐也帮我们梳理一下嘛。】

【可以的，不过请让我先集中注意力啊。】安莉亚为难地应付着。

蝎看着少椱女手忙脚乱的样子，再看看自己的队友，迪达拉正在试着让精神体跳动起来，白色的跳蚤提了一下腿，之后又失去动静。蝎说，【很多哨兵培训生不能好好的控椱制自己的精神体，只要多加锻炼就可以了，你的精神体有腿有眼，证明它能够跳动，你只需要用精神力去驱使它就好了。】

【嗯。】迪达拉回想着驱动自己精神体的感觉，试着再次使唤自己的精神体。

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哨兵！？】另外一个队友发出了疑问。教科书上写得很清楚，哨兵/向导的能力更像一个人的智商，也就是才华。有一些人很快就能掌握能力，但有些人终其一生，都无法自如使用。向导能够辅助哨兵更好地寻找突破点，优秀的向导能让哨兵的战斗力翻倍，所以哨兵才需要向导。

【真正的哨兵很强吗？】他问。蝎笑而不语，如果让任何一个高层的哨兵或者向导，又或者是以前的他，要灭掉这些培训生，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。

【很强，嗯！】迪达拉说，他想起那个在医院遇到过的黑发男人，当他抬头看向男人幽黑的眼睛时，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毛椱骨椱悚椱然，那是生物的本能。

【迪达拉见过真正的哨兵吗？！】【不清楚，只是觉得，嗯，直觉。】迪达拉点点头，年轻的脸庞一开始还带着不确定，也在深思一会之后，变得越发坚持。【我要成为比那个人更强的哨兵。】

不错的直觉。蝎说，【可你连精神体都不知道怎么驱动。】

【很快就能行，嗯。】迪达拉气鼓鼓地反驳。

【听说，高层尽是可怕怪物。】【一对哨兵和向导就能对抗一支军椱队，可怕。】【蝎在向导培训生中有听说过吗？首席向导。】哨兵培训生七嘴八舌地闲扯起来。

“伦敦塔”的核心管理层有十个人，他们以戒指承传，取得戒指者继承其代号，同时会予以其特椱权。每一代的戒指继承者都会被记录在案，并向内部公开部分信息。像现在，他这个上一代“玉”字戒指持有者被塔“解雇”后，也向内部公开招揽新一代的“玉女”继承人。蝎突然很想知道，在普通人眼里，他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。

【首席向导好像就是上一代的“玉女”。】【听说是个超级可怕的怪老头。】【不是受伤退役了。】【是的，所以，现在的首席向导是由“白椱虎”重新持有。】

【听说“白椱虎”是个大美椱女。】蝎笑说的，想见见白椱虎的真容，前提得通椱过零无这个男人。想起零，他就一肚子火。高层里零无偏心不派白椱虎出阵，最后总得让他代职，为此他没少给零无找麻烦，其他高层里的哨兵不说，零无对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【传说中的最强的向导……】一直没有插话的哨兵培训生也开了口，【我听我哥说，是一个冷血无情、杀椱人如麻的怪物般的男人。】【啊！你有亲人是哨兵？】【从没有听你说过呢。】【说起来，退休会怎么样？】【…………】

真是贴切的形容！蝎脸上的笑意更深。

迪达拉看着蝎越发柔和的笑靥，问，【蝎认识高层吗？嗯。】

【这个嘛。】蝎做出思考的神色。“伦敦塔”不会公开高层人员的外貌信息，为了避免高层信息外泄，除去一些他认为“安全的人”外，他常常会做的就是用精神力修改别人对他的印象，让他旗下很多哨兵都以为首席向导是一个外貌丑陋的糟老头。

蝎想想自己对旗下的哨兵的态度，是那个难以形容的：差。蝎大部分的好心情都用在大蛇丸身上，光是应付其他高层成员，蝎就已经用光他的耐性。高层成员对蝎的坏脾气一清二楚，很会见风使舵；要是哪个新兵蛋椱子在他不爽椱快时招惹他，那绝对会被他施加终生难忘的精神创伤。蝎很清楚：旗下的哨兵惧怕他。

【只是听说些流言而已，比如上椱任的首席向导是个相当糟糕的家伙，比如他们当中有专职的外科医生之类…………】蝎想：他现在的脾气真好。

【喂！】导师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，打断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，【这是训练课，不是用来闲聊的。你们想进禁椱闭室吗？】

【对不起！】哨兵培训生连声道歉。

导师扫了他们一眼，【如果一直是这样的水平，别说见到高层了，从培训生毕业都是个问题。】有些培训生的确完全派不上用场，这些人最终的下场要么是被送回老乡，要么是在战场上送死。这就是所谓的退役。

迪达拉看着手心的精神体，他讨厌弱者，讨厌输的感觉，他想要赢取尊严和荣耀。这时，有人碰了下他的肩头，一道声音在脑子里响起：今椱晚8点到中心公园北门。是蝎的声音？！

向导和哨兵的学习区、生活区是分隔开来的，这其中只有中心公园是允许两者前往的地方，算是伦敦塔唯一人性化的场所。

蝎是踩着时间点到场的，迪达拉已经等了一会，他一见到蝎就问，【找我出来做什么？嗯。】要知道他在出门前已被室友一阵好奇。

【跟我来。】蝎只是自顾自地走进中心公园。他们偶然会遇到其他的培训生，甚至是专椱业的哨兵，不过谁都不敢在中心公园内闹椱事情，处罚可是很重的。迪达拉跟在蝎身后，蝎的声音在前面传来，【关于你的精神体的事情。】

【我的精神体，那干嘛不在课堂上说，嗯。】迪达拉不解的问。

【因为我想单独和你说。】

【为什么？嗯。】真是怪人，迪达拉看着四周昏暗的树影，不知不觉间他们走进公园里少人途经的深处。

【迪达拉。】蝎唤椱起他的名字，迪达拉只好跟上，站在红发青年跟前，【把手给我。】迪达拉实在不明白，但他还是配合地握住蝎伸出来的手，【我们来快速地唤出细小的精神体，让它们落在你的另一只手上。】

【我会引导你——】蝎的话刚刚落下，就像一道灵感袭向他的大脑，他的脑海里闭过各色的小物品，迪达拉认真一看，那是他曾经雕刻的小动物，笨头笨脑的鸟儿、肥胖的小蜘蛛、扭扭曲曲的小蛇……然后他看到一个身影，红色的碎发、精致的五官。

【看。】一道声音唤回迪达拉的心神，他有点惘然地看向面前的红发青年，直到手心感觉到蠕椱动的虫子——七八只小跳蚤正站在他的手心里。

【刚刚那是什么？嗯。】【不知道，我看不到。】蝎说的是实话，去触动哨兵的联想已经是他现在的极限。蝎仍然握住迪达拉的手，一定的肢椱体接椱触有助于发动精神力，蝎站到迪达拉的身边，【我们来驱使它们。】

【诶？】

【让它们爆椱炸。】

迪达拉理解不了，手心那些一直不能跳动的小东西一跃而起，【啪！】地一声在他们的眼前化作一道金色的火花。一只、两只、三只，在阴暗的黑夜里，如同飞舞的萤火虫。迪达拉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的红发青年。

红发的青年没有去看迪达拉，他看着眼前的火花，金色的光芒点缀进他含笑的眸子，蝎说着，【真漂亮！】

TBC——